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燃亮灯火
文 | 张是之
今天推荐几本书。
美国自特朗普上台之后，一直剑走偏锋，不按套路出牌。
与此同时，中美关系也有变冷的趋势，未来充满变数。
我们对美国的了解，传统渠道当然是教科书以及各大官方媒体，但如今也有其他更多的渠道来认识美国。
比如美国的产品，或者去美国留学，以及还有些自媒体的信息。
信息的多样化也带来了更多的认知角度，了解一个国家，无非是从几个方面来切入，政治、经济、法律、文化、思想等等。
每个侧面都是一门独立而且庞杂的学科，如果不是搞学术研究，弄清楚这些东西的来龙去脉，既花时间也没有必要。
更重要的是，很多看上去很认真、很系统的学术书籍，可读性实在太差，看的你经常犯困。
最好的还是那些趣味性和知识性俱佳的作品，既保障了你阅读的乐趣，又传递了足够有价值的信息。
我个人对美国的认识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民主政治，法律治国和经济自由。
简单来讲，其实是认为美国强大的三个理由，一开始觉得是美国民主选举的政治制度使得美国成为今天的头号强国。
后来感觉民主不靠谱，三权分立的法律制度体系保障了美国人民的权利和国家的强大。
再后来，读到了经济学，发现自由才是那 T-1 层的逻辑规律。
政治上的民主选举、法律上的三权分立和经济上的自由自治，看上去是融合的，但真正能够做到科学体系标准上的逻辑自洽的，目前来看，只有经济上的分析。
没有去过美国，对美国的理解和认识也主要来自新闻和阅读。
这里谈经济学谈的比较多，但从政治和法律角度来认识美国，也是一个有益的补充。
今天推荐的几本书，都曾经带给我过非常棒的阅读体验，希望同样能够把这种体验和知识传递给你。
政治：
林达的近距离看美国系列，《历史深处的忧虑》、《总统也是靠不住的》、《我也有一个梦想》和《如彗星划过夜空》。
林达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对美籍华人作家夫妇合用的笔名。近距离看美国系列，也是两个人以书信的叙述形式写就。
夫妇俩文笔极好，如果你看惯听多了对美国描述的空洞描述，第一次遇到故事多样、内涵丰富的细节性描写，几乎就会像读武侠小说一样迫不及待的读完整套著作。
《历史深处的忧虑》有对辛普森案的精彩讲述，《总统是靠不住的》有对水门事件的挖掘整理，《我也有一个梦想》讲述了美国种族政策的历史演变，《如彗星划过夜空》则精彩地再现了美国制宪会议的历史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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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细节现在已经模糊，但当时读到「小石城事件」，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派出空降兵到阿肯色州去强制推行联邦法院的裁决，保护黑人儿童进入白人学校就读的时候，还是禁不住热泪盈眶。
当然那时候还没有读到经济学，还没有产权意识，这是后话。
读完林达的书，你会感觉美国政府好像具备了「伟光正」的各种条件，会认为美国今天的强大，跟民主政治是密不可分的。
当然，这既是作者的局限，也是我自己的局限。
突破这样的局限，唯一的办法是继续多读、多看、多思考。这一套书是远远不够的，但作为很好的阅读体验和兴趣培养，无疑是值得一看的。
法律：
再说说法律方面的通俗读物，在我的阅读范围内首推何帆，不是北京大学的经济学家何帆，而是最高人民法院司法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规划处处长、高级法官，清华大学法学院兼职教授何帆。
何帆法官在豆瓣的名字叫盒饭，他的经历比较丰富，做过警察，当过律师，后来又干起了法官，还一直干到了最高法。
他的阅读面也很丰富，翻译文笔上乘，丝毫没有翻译腔。
前面推荐林达的四本著作，这里也推荐何帆法官的四本书，三本译作，一本他自己的著作。分别是：《批评官员的尺度》、《九人：最高法院风云》、《法官能为民主做什么》和《大法官说了算》。
《批评官员的尺度》说的是1960年，因为一则批评性广告，警察局长沙利文以诽谤为由，将《纽约时报》告上法庭，并申请巨额赔偿。
两审失利后，几乎被各地政府官员相继提起的索赔逼至绝境的《纽约时报》，奋起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
九位大法官在“《纽约时报》诉沙利文案”中力挽狂澜，宣布“对公共事务的讨论应当不受抑制、充满活力并广泛公开”，维护了媒体、公民批评官员的自由。
《纽约时报》资深记者、两度普利策奖得主安东尼·刘易斯，以翔实史料、生动笔触，系统回顾了这起新闻自由史上的里程碑案件，并循此为线，串接起美国人民争取言论自由的司法抗争历史，完美展现了霍姆斯、布兰代斯、汉德、沃伦、布伦南、布莱克、韦克斯勒等伟大法官和律师的形象。
书中有句话「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至今印象深刻。
《九人》客观叙述了1980年至2007年间，在堕胎、民权、政教关系等议程上，最高法院内部观点交锋与立场变化的历史。
专栏作家杰弗里·图宾通过采访现任大法官与70多位法官助理，以人物列传形式，描述了伦奎斯特、奥康纳、罗伯茨、肯尼迪、斯卡利亚等大法官的个性、理念与成长经历，生动阐释了大法官们的个人偏好、政治派别与判决意见间的关系。
这本书几乎涉及最高法院近17年所有重要判决内幕，捎带穿插了联邦党人协会、美国法律与正义中心等保守派组织的发展历程。
亲手将小布什送进白宫的奥康纳，最终为什么与总统反目成仇？同性恋法官助理如何改变了最高法院的法律文化？为什么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那么厌恶米兰达诉亚利桑那州案，却拒绝将其推翻？克林顿总统为什么最终放弃提名一位政治家出任大法官的想法？右翼保守派势力为什么要坚决抵制艾伯特·冈萨雷斯与哈里特·迈尔斯这两位铁杆保守主义者出任大法官？托马斯大法官为什么在庭审时一言不发？
以上这些问题，你都可以在书中寻找回答。作者通过细节的刻画，完美呈现了大法官们黑色法袍下的另一面：肯尼迪的闷骚、伦奎斯特的「赶时髦」、斯卡利亚的孩子气、奥康纳的突发奇想、托马斯的特立独行、布雷耶的长袖善舞、苏特的隐士气质等等。
《法官能为民主做什么》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斯蒂芬·布雷耶的著作，他回顾了「马伯里诉麦迪逊案」、「切诺基印第安人案」、「黑奴公民身份案」和「小石城事件」，藉此提醒广大读者：最高法院在美国宪政体制中的无上权威，并非一朝一夕确立。
历史教训表明，当最高法院的判决不被主流民意接受，甚至遭遇总统、国会的抵制时，司法机关保障人权、节制公权的作用将彻底失灵。经过几代大法官的孜孜努力，美国人民才将尊重并遵从最高法院的宪法解释，视为传统与习惯。
《大法官说了算》是何帆法官的著作，是作者利用业余时间完成。
他在后记中写到：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愿努力扮演一个「替读者」角色。通过「替」人们阅读最新判例，择出一些有影响力或参考性的案件，以随笔形式引介给大家。如果真能循此途径，唤起部分读者对美国司法政治的研究兴趣，并对他们思考、解决某一问题有所助益，这样的努力就是值得的。
阅读过程中，时不时会想，中国在最高法有这样视野开阔的大法官，应该是幸运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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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本书有个系列，叫「燃灯者」——「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燃亮灯火。」
但说实话，当你读了经济学之后，回头再看思考这些书中的问题，或者那些大法官的经典判词，你会有自己的逻辑来分析判断，而不是仅仅是感叹和接受。
真正的燃灯者，目前来看，仍然是经济学。
昨天（10月10日）正好是米塞斯逝世纪念日，正如很多人说的，天不生米塞斯，万古如长夜。
在这个经济学的黑暗时代，米塞斯就是那个燃灯者。
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燃亮灯火。
2018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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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到底是天赋人权还是人赋人权？
题图：Equestrian Portrait of Charles V, by Ti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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